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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Q群讲座稿180讲:《诗经·魏风·陟岵(音志护)》(2016.06.12)

2020-08-04   作者:   来源:   点击:  

第一八〇讲:QQ群讲座稿:《诗经·魏风·陟岵音志护)(2016.06.12

【恭迎191群学友,前来共学《诗经》。此是宗来自学文字,应贵群邀请而来;所发文字,均是亲手逐群分段贴出;因群数众多,每段篇幅较长,间隔约十分钟,无法在各群问答;学友若有所垂询,随时可以小窗留言直说,请勿客套;宗来看到,即敬作答以供参考。】

宗来谨据《毛诗诂训传》与《诗序》解《诗经》;尊经尊圣,以经解经,而非鉴赏、评判;以中国解释中国,但用中华传统文辞;读经当怀敬意,故不求趣味,惟愿与志于学、志于仁者同修共勉。文稿已在(121893048)空间日志,欢迎指正,任凭阅览、转贴。】

请先阅读诗序与原文三遍:

诗序:《陟岵音志护)》,孝子行役,思念父母也。国迫而数音硕)侵削,役乎大国,父母兄弟离散,而作是诗也。

第一章:陟彼岵兮,瞻望父兮。父曰嗟予音于)子行役,夙音素)夜无已。上慎旃音沾)哉,犹来无止。

第二章:陟彼屺音起)兮,瞻望母兮。母曰嗟予季行役,夙夜无寐。上慎旃哉,犹来无弃。

第三章:陟彼冈音刚)兮,瞻望兄兮。兄曰嗟予弟行役,夙夜必偕。上慎旃哉,犹来无死。

说明:今日所讲,文字多于以往,故以下所贴文字篇幅亦长于以往,时间或许超过九点半。敬请愿意同学者多一些耐心。

一、题解:

【1】此诗题为“陟岵”,简言之,即“登山”之义;何以登山?远望而思亲人也。然而,《诗经》之题,必非如此简单,否则,诗中亦不必三章分别言及“岵”、“屺”、“冈”。兹从“陟岵”二字之象,尝试探求其深义。

“陟”字,“登”也,“从阜步”。凡是“从阜”之字,皆与“高地”有关,而且暗涵“有层有级”之义。“从步”则涵有“双足交替,循序而行”之义。合而言之,“陟”字则谓“循序躬行,渐渐登高”之义。

《毛传》曰:“山无草木曰岵。山有草木曰屺。”然而,《说文解字》曰:“山有草木曰岵。山无草木曰屺。”两解截然相反者,两者以何为是?《尔雅·释山》曰:”多草木,岵;无草木,峐(音该,义同屺)。可见,《毛诗》之解与《尔雅·释山》之解相反。

孔颖达先生《疏》以为“当是转写之误”,如果确实如此,则不须赘言。辑佚之《鲁诗》《韩诗》中无解,《郑笺“未解,因此,无可参考。《诗集传》采用《毛传》之解。既无任何证据说明《毛传》是“转写之误”,则不宜如此简单处理。

盖“岵”字之本义如《尔雅》《说文解字》之说,欲知“岵”字之义,尚须从字之象入手。一者,“从山”之义,不必多言,“古声”之义,却须深究;再者,当比较“岵、屺、冈”三字,以求“有无”二字之深义,莫把“有无”当作“定义”。

【2】《说文解字》曰:“古,故也。从十、口。识前言者也。”是故,“岵”者,其山依旧在,是可久存者,然而,而今山上有草木,皆非古时之草木,因此,于今所有之草木而言则可谓之“有”于古时之草木而言则可谓之“无”矣。

其“山”则“古已有之”,其“草木”则新陈代谢。今之草木,固然不是古之草木,然而,今之草木,岂非古草木之延续与新生?由此引申,“魏”地,古时尧舜禹之都城也,而今尧舜禹不见矣,其地仍在;遵奉尧舜禹之道,则“魏”必国泰民安,否则即如荒山矣。

“十”者,通达上下四方之道也。通达上下者,“下学而上达”,由此而“究天人之际”也。“口”者,识得往圣先贤之道,而能口耳相传,由此“师古”而能“通古今之变”也。人能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”而治国,则何患乎其国不治哉?

段玉裁先生《说文解字注》曰:“《逸周书》曰:‘天为古,地为久。’郑注《尚书》‘稽古’为‘同天’。”《道德经》曰:“天长地久。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,以其不自生,故能长生。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,外其身而身存,非以其无私邪?故能成其私。”

《论语》中曰:“大哉!尧之为君也。巍巍乎!唯天为大,唯尧则之。荡荡乎!民无能名焉。巍巍乎其有成功也,焕乎其有文章。”《礼记·孔子闲居》中曰:“天无私覆,地无私载,日月无私照。”是故,居君之位者,无私、师古、遵道、则天,则国治天下平。

【3】据此可知“陟岵”之义矣。魏君若能无私、师古、遵道、则天,循序躬行,渐渐登高,则如“岵”之“无草木”而能草木生生不已;背道而行,则虽一时之间“有草木”,亦终究成为“无草木”之荒山野岭。遵道,则“陟”为渐渐登高;背道,则“陟”为每况愈下。

从“岵”到“屺”,何义也?倘若“古”之“山”本“无草木”,遵道则能使“己”之“山”得以“有草木”,此是从“无草木为岵,有草木为屺”而言;倘若“山”本“有草木”,背道则可使“己”之“山”归于“无草木”,此是从“有草木为岵,无草木为屺”而言。

“屺”与“冈”,如何理解?“屺”者,“己”之“山”也,犹如君主所有之国土也;“冈”者,《尔雅》解为“山脊”,是山之高处;《说文》解为“山骨”,是山之所以久立于古今之根本。从“屺”到“冈”,何义也?

山是否有草木,不在于草木,而在于“山”是否适合于草木之生长,是故,“己”适合草木生长则“有草木”,不适合草木生长则“无草木”。君主修己之德,则能是“近者悦”而“远者来”,如“多草木之山”;失德则国民或乱亡、或离去,如“无草木之山”。

“山”之高处为“脊”,其下不坚实者,必然崩坍。民为邦本,如山之必立于大地,得民心者可以得天下,小国可以大,大国可以安;失去庶民之心,如山暂立于粪土泥沼之上,则虽大国亦必遭侵犯而削弱,何况小国哉?

“山”之所以能“久立于古今”,在于其骨;国之所以能泰,民之所以能安,在于有道德礼义。“山”无“骨”不立,然而,空有其“骨”而无水土,不适合草木生长。国无道德礼义则如丛林,将道德礼义付诸空言而不落实于政教之中,则犹如枯骨。

二、诗序讲解:

诗序《陟岵音志护)》,孝子行役,思念父母也。国迫而数音硕)侵削,役乎大国,父母兄弟离散,而作是诗也。

【1】《陟岵》为题,未尝言及“孝子行役,思念父母”,何以《诗序》言之?《诗经》之题,犹如《易经》之卦象与卦名;《诗经》之“序”,犹如《易经》之卦辞;《诗经》之诗,犹如《易经》之爻辞。虽非尽然,却极相似。

“陟岵”如卦象、卦名,而以卦象为主,以象可以明其道也,因此不可拘泥于字,而必求之于其象。《诗序》如卦辞,由其事而通其道也,因此必言其事,而不可拘泥于其事也。诗之原文如爻辞,道寓于事中,当“以小见大,由近知远”。

孝子者,意欲孝顺、侍奉父母之人也。《说文解字》曰:“役,戍边也。从殳(音书)从彳(音赤)。”“殳”是一种兵器;“彳”是小步慢行之貌,或谓是取“行(音航)”之左半而指行走之处;“役”之义,即守持兵器而行走戍边。

“孝子”既受君主派遣,出行在外,戍守边境,则欲见父母而不得,欲孝顺父母而不可得,更无法侍奉父母,故而思念父母也。国内成年男子服兵役,国民之义也,本无可怨。然而,倘若国君无道无德,政令不仁,教化非礼,欲使民不怒已难,岂能免于怨哉?

国君有道有德,体恤民生疾苦,而政教能行,则庶民既安且知礼义,庶民虽戍边而不能孝顺父母,乃至因此而死,亦无所怨,纵然有所怨而不至于怒也。思念父母,“孝子”之真情也;保家卫国,“孝子”之礼义也;体恤民情,仁以待民,君主之德也。

【2】所谓“国迫”,固然涵有国土狭小之意,亦涵有民生困迫之意。何以国土狭小也?当周文王、周武王之时,功高而德大者,其封地亦必能广大;虽其初所封之地褊小,若能修己之德,则非惟可保其地,且可能扩大其封地。

“国迫而数侵削”,或作“国小而迫,数见侵削”,其义皆通,然而又有不同。“数(音硕)”者,屡次也,一而再、再而三也。“见侵削”者,其“侵削”由外而来,“见”字乃是“被动”之辞也。“侵削”而无“见”字,则其“侵削”乃是由内而致。

魏之“国迫”,其君之功德小所致也;“数侵削”,亦因其君之功德日减所致也。“侵”必由外而来,然而,“国小”未必“见侵”,君无德,臣不贤,民不安,则其国之政教如千疮百孔,其国人如一盘散沙,则其边防如充满蚁穴之堤坝。

盗寇之来,必有贪图;盗寇之入,必乘其隙,或趁火打劫,或趁人之危。既“侵”且“削”,可谓盗寇已屡次来侵,且已获其土地矣。“削”者,如用刀切割而其物渐小也。魏国本自褊小,在“数侵削”之后,日益减小矣。

“侵削”由内而致,而国君使国人戍守于边境,使“孝子行役,思念父母”,犹如病在五脏六腑而表现于肌肤,但治其肌肤而不务治其本,非惟无益,且徒然增其国人怨怒,待病入膏肓之时,则无可救药矣。其“数侵削”是由内所致,其“役乎大国”亦由内所致。

病症在于国君无德,求治于臣不可得救,求治于民不可得救,求治于外邦更不可得救。“数侵削”之因由,而令其臣民戍守边境,非惟求治于其臣民,且犹如弃其臣民也。孔子曰:“以不教民战,是谓弃之。”其此之谓欤?

《诗序》言“父母兄弟离散”,而未言及“夫妇”,或“孝子”尚未成婚,一旦战死,则再无子孙,然而,既未成婚,则无所谓“夫妇离散”;或“孝子”既已成婚,既然与其“父母兄弟离散”,则不必言“夫妇离散”,而“夫妇离散”之意已在其中矣。

“而作是诗”者,是“作诗者”欲“以下风上”而期望其君主醒悟改悔也。《诗经》收存此诗者,欲当时、后世之人知“陟岵”之正道而行之,使偏离正道者能早日醒悟改悔而回归正道也。有正道而不行之,愚惑之人也;既知偏离正道而不回归,罪过也。

三、《陟岵“讲解:

经文:“陟彼岵兮,瞻望父兮。父曰嗟予(音于)子行役,夙(音素)夜无已。上慎旃(音沾)哉,犹来无止。/陟彼屺(音起)兮,瞻望母兮。母曰嗟予季行役,夙夜无寐。上慎旃哉,犹来无弃。/陟彼冈(音刚)兮,瞻望兄兮。兄曰嗟予弟行役,夙夜必偕。上慎旃哉,犹来无死。”

全诗共三章,其深义已于“题解”言之矣,兹不赘言;其致之之原由已于《诗序》讲解中言之矣,亦不必赘言。是故,于此单就诗中所及之事、难解之辞而言,但不可只见其“小”而不见其“大”,不可只知其“近”而不知其“远”。

【1】其一二句,第一章曰:“孝子登彼山,山古无草木;高瞻而远望,欲见其严父。”第二章曰:“孝子登彼山,山上多草木;高瞻而远望,欲见其慈母。”第三章曰:“孝子登彼山,立足山脊骨;高瞻而远望,思兄而心苦。”

此二句,由“孝子”而言。孝子之所登临之处不同,一曰“岵”,一曰“屺”,一曰“冈”,其字面之义,在于“孝子”所到之处,无不登高远望,无不思念其父母兄弟,可见其情真意切,居君之位者当体恤之,而后或许能使之有相见之日。

由其深义而言,若背道而驰,则其国如山,必从“有草木之山”,而至于“无草木之山”,再至于“山之枯骨而草木不复生”;若遵道躬行,则其国如从“山”之“无草木”而至于“有草木”,再至于高耸挺立于天下而草木生生不已。

【2】其三四句,第一章曰:“临行父嘱曰:可叹子此去,戍边莫辞苦;早起而晚宿,勿懈勿轻忽。”第二章曰:“临行母嘱曰:可叹吾季子,离家而远戍;早起而晚宿,贪睡或自误。”第三章曰:“临行兄嘱曰:可叹吾兄弟,此去做戍卒;清晨与暮夜,与人相照顾。”

“嗟”字,有慨叹之意焉;呼之“予子”、“予季(孟仲季或伯仲叔季之季也)”、“予弟”,关切之情在焉;“夙夜无已”、“夙夜无寐”、“夙夜必偕”,礼义可见焉。“夙夜”有“清晨、暮夜”之义,又有“早起晚睡”之义。“无寐”,是“毋嗜睡”之义。

此二句,是“孝子”之回忆,是“孝子”思念其父母兄弟,亦不忘其父母兄弟之切嘱。其父母兄弟之嘱言,既有慨叹之意,又有关切之情,亦有礼义于其中。庶民如此有情有义,身居君位者,岂能不体恤之?岂能不爱惜之?

【3】其五六句,第一章曰:“身既在行伍,谨慎切记住;如此可来归,奏凯归故土。”第二章曰:“身既在行伍,谨慎切记住;如此可来归,莫弃尔父母。”第三章曰:“身既在行伍,谨慎切记住;如此可来归,必然无死路。”

《毛诗诂训传》曰:“旃,之。犹,可也。”且谓第一章曰“父尚义”,第二章曰“母尚恩”,第三章曰“兄尚亲”。然而,未注“上”字之义。由字面之义而言,“上”可谓身在行伍之时;由其深义而言,则“上”字亦可谓指“君上”、“君主”。

由《毛传》于每章之末注曰“父尚义,母尚恩,兄尚亲”可知,此二句亦是“父母兄”嘱“孝子”之言。“上慎旃哉”,是三章之所同,皆是嘱“孝子”身居行伍之时切莫懈怠,而须时时处处谨慎小心。“犹来”亦三章之所同,皆谓“可以归来”。

“止”,“长久处于戍边之地”也;由“父尚义”而言,谓惟有“孝子”于戍守与战阵之上谨慎而又勇武,方能早日凯旋也。“弃”,“舍弃父母”也;由“母尚恩”而言,谓惟有“孝子”不忍舍弃父母,方能时时处处小心谨慎而不敢临阵脱逃、有勇无谋也。

“死”,“死于戍边与战阵”也;由“兄尚亲”而言,谓惟有“兄弟”谨慎小心、善谋而勇,必能无死,而能奏凯而归。“无止”、“无弃”、“无死”之“无”,不可解为“毋”、“勿”。何也?戍边者难免于战阵,战阵难免有死亡,但“父母兄”期“孝子”之必生而归也。

“父母兄”之期望,固然亦必是“孝子”之期望,此期望之落实,不仅基于戍边之“孝子”,更基于“君上”之仁德。是故,惟有“君上”有仁德,然后可以“慎”于政教,“无止”、“无弃”、“无死”方能于根本上落实。

【今晚共学,到此结束。谢谢诸位群友,及群主、管理员!群友若有疑问,敬请打开宗来个人窗口直接留言,等待参考性答复。不再在各群窗口内做答,谢绝闲聊和争辩,无礼不答。若贵群不想继续《诗经》和《论语》共学,敬请告知,宗来将立即停止贴文。再见!晚安!】

附录:

宋人袁燮(音谢)先生《絜斋毛诗经筵讲义》,是袁燮先生为国君讲解《诗经》所作之“讲义”。其解此诗如下,可资参考。

臣闻安佚者,人情之所甚欲;行役者,人情之所甚惮也。舍室家之乐,躬道涂之劳,险阻艰于跋履,寒暑切于体肤。父母兄弟,邈焉间隔,朝夕怀归,不能自释,此怨讟(音独)之所由兴。今观《陟岵》一诗,不惟不怨,而尊君戴上之心,无异于平居之时,此所谓“变风止乎礼义”者欤?

方其离家之日,父则告之曰,夙夜无止,是欲其不敢自息也;母则告之曰,夙夜无寐,是欲其不遑寝处也;兄则告之曰,夙夜必偕,是欲其与侪类偕行也。而三人者之言,又皆曰尚愼旃哉,丁宁告戒,如是其切,可不谓贤父母兄乎?陟其高山,望其父母兄,不可见则思。其别时告戒之语,奉以周旋,不敢失坠,可不谓贤子弟乎?

一门之内,长幼尊卑,知有君而不知有身,知有国而不知有家,可谓达于大义,不蔽其良心矣。为下者能忠其上,而为上者可不卹其下乎?《采薇》、《东山》之诗,序其情而悯其劳,入人之深,沦于骨髓,此所以犯难而忘死也。上恤其下,下忠其上,此所以交通而无间(音贱)也。

今日边烽未息,征夫暴露,自往年四月至今年三月,恰一歳矣。盛夏酷热之时,不容解甲,至于生蛆;隆冬盛寒之际,坐卧被甲,其冷彻骨,粝饭虀羮(音机耕),终年食淡,而又驱之战斗,岂其所乐哉?念之恤之,圣心之所不能忘也,孰若赋劳还之诗,各归其故垒?而以其供亿之费,募沿边壮勇之士,人人可用,莫非精兵,有捍御之实,无出戍之苦,父母兄弟,无复相离,保护乡井,各致其力,计无便于此者,惟圣主亟(音集)图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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