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论语》讲座稿234《宪问》048（2020.02.18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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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宪问》总述（四）：
【11】人心本正而成邪者不鲜，人性本善而作恶者亦多。遭遇邪恶之人，众人或为其所害，或敢怒不敢言，无奈；或拼死以抗争，或强力以杀之，不屈。气势弱者无奈，气势强者不屈，其或为名利权位，或为身家性命，其事动人之情，而为世俗所常见。
圣人之道，哀悯无奈者，认可不屈者，然而，终究在于使人能成正而守善，以期天下无邪无恶。固然，欲使天下有正善而无邪恶，必不达，所能达者，惟有立正向善。正邪不两立，正立则邪消减；善恶虽并存，善扬则恶伏藏。能达乎此者，道也。
鲁国公伯寮向大夫季孙氏缠毁子路，子服景伯欲进言于季孙氏，欲使季孙氏杀公伯寮，孔子闻之，未劝亦未阻，但言“道之将行也与，命也；道之将废也与，命也，公伯寮其如命何”。道是否能行，我有使命在身，亦有天道、天运、天数，且为政非不可有啥而不在杀。
人能弘道，非道弘人。学道、修道、得道，然后能弘道、行道、传道。学道、修道、得道在我，弘道、行道、传道却不能不受天地人所限。在我者，贤者不辍不弃；遭遇所限者，贤者可避之。天时限之而避为避世，地域限之而避为避地，人有色言限之而避为避色、避言。
圣人顺天应人而不受天地人之限，然而，贤人、君子则难免有受限者。其时、其地、其人限之，是自绝于道而非道绝之，是故，避之者愈多则其背道、失道愈重，此非贤人、君子之不幸，而是背道、失道者之不幸，是天下苍生之不幸。
【12】孔子行道于天下，以道援救天下，然而，路途坎坷不平。何以如此？孟子曰：“无上下之交也。”意谓上下无同心同德者可以相交相通，亦即未有能知圣遵道者。晨时启门者不启其门，则人不能出入，天下是夜是晨？或是夜，或如夜。
晨门何以不启门？其以为孔子是“知其不可而为之者”，是晨门以为“不可”，故以为孔子“知其不可”；晨门以为“不可”而“不为”，而孔子竟然“为之”，则非惟必败、无益，且可谓不知时、不知位、不识时务者矣。天下不知圣与道，而如晨门者何其多！
孔子言“正名”于卫国，子路尚且以为“迂”；孔子击磬于卫国，“荷蒉者”以为孔子“有救天下之心”，然而，亦以为孔子鄙陋固执、不知度德量力、处身无道、徒劳无功。“荷蒉者”，或为学道之隐士，或为任重担责之君臣，由此可知“道”何以不“行”矣。
人有误解，或可解误；虽可解误，人未必信之；虽或使人信之，人未必行之。不使人误，己必可信，躬行以道，本也；人得正解，闻而信之，从而行之，末也。务本在我，其末如何则不尽在我，是故，圣贤君子无怨无悔，亦不责怪他人之误解、不信、不行。
【13】德须自修，礼当自约；孝发乎心性，践礼躬行而不计其他。殷商之高宗，为其父守丧三年，发乎其心性而非从风，尽乎其礼而不忧权位名利。父既去而子继位，但守孝而不计政事，死生事大而孝悌为首也。世人因事业、得失而捨弃孝道，则孝悌之道废矣。
君王守丧三年而不言，则政事如何？百官各尽其职，且由冢宰总摄之；君王用人得当，职责设置分明，则必然能行。臣民守丧三年而不言，则职事如何？家中平时教以礼义，各司其职，则遇有事之时，事不废而人不乱。预之于先，备其后也。
身居上位而好礼，何谓也？心怀谦和，礼以待下，职责分明，时位无紊；务本及末，知终慎始，遵道行事。如此则“民易使”也。身居上位者，非用心用力于“民易使”，须用心用力于自身之“好礼”，如此则必有“民易使”之效验。
儒之心法，允执厥中也；就其本而言，修己以敬也。修己者，学道修德、修心养性也，学以成己、求诸己、素位而行也。以敬者，无所苟且于心，无所苟于行，绝不违心性而背道义也。君子有“安人”、“安百姓”之宏愿，亦须由用心用力于“修己以敬”。
修己之所成，或如烛如炬，或如日如月，其光明之所及自然不同；其光其明固然不自限境域，然而，若要远近同照、遐迩无异，虽日月在宇宙，所照岂能同乎大地、五星？是故，无安人、安百姓之愿，必不能安人、安百姓；修己自能安百姓，百姓是否能安则未必然。
【14】人不修己，如同“原壤”，不知礼义则是夷狄蛮戎，亦即虽生为人而毕生如禽兽也。幼年之时不知谦逊辞让，是生如禽兽；年长而无善可述，是生如禽兽；如此终老而惟欲长寿，亦如禽兽之久存也。天地、父母生之为人，而终生如禽兽，是自伤自残性命也。
君子修己以敬，仁以为己任，必有安人、安百姓之愿，岂能忍人之死？更不忍咒人之死，惟愿人人能学道而修己，至少须“自知别于禽兽”。噫！为仁由己不由人，修己在己不在人；千里之行始于足下，往日未知修己而何不从此时此刻为始也？
欲速则不达，揠苗非助长。生有长幼，童子欲行成人之事，欲速也；使童子行成人之事，揠苗也。位分尊卑，童子位卑而欲居尊者之位，欲速也；使童子居尊者之位，揠苗也。童子欲速则求益而反成损害，对童子揠苗则欲益之而反成损害。
“宪问”之“宪”，如为政为人之规矩也。孟子曰：“规矩，方员之至也。圣人，人伦之至也。欲为君，尽君道；欲为臣，尽臣道，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。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，不敬其君者也；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，贼其民者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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