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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Q群讲座稿095:《诗经·邶风·旄(毛)丘》(二)(2014.09.07)

2020-05-26   作者:赵宗来   来源:文学院   点击: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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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我们学习《诗经·邶(辈)风·旄丘》,请先读诗序和正文:《旄丘》,责卫伯也。狄人迫逐黎侯,黎侯寓于卫,卫不能脩【修】方伯连率(帅)之职,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。

第一章:旄(毛)丘之葛(格)兮,何诞(但)之节(洁)兮。叔兮伯(博)兮,何多日也。

第二章:何其处(楚)也,必有与(语)也。何其久也,必有以也。

第三章:狐裘蒙戎(盟容),匪【非】车不东。叔兮伯兮,靡(迷)所与同。

第四章:琐兮尾兮,流离之子。叔兮伯兮,褎(秀)如充耳。

二、第一章讲解

第一章:旄(毛)丘之葛(格)兮,何诞(但)之节(洁)兮。叔兮伯(博)兮,何多日也。

【1】山丘前高而后低,葛藤相连共生息。诸侯连属须从礼,私情私利是夷狄。

在前高后低的山丘上,生长着枝蔓相连相近的葛藤,这是“旄丘之葛兮”的字面之义。其深层之义是:“诸侯以国相连属,忧患相及,如葛之蔓延相连及也。”

“诸侯以国相连属”,从自然关系来说,诸侯之间的距离必然有远有近、有连有隔、有亲有疏。不过,这里所说的,应该从“连率”来理解。

上一次我们说过,五个诸侯国叫做一个“属”,每个“属”都设有“属长”;十个诸侯国叫做一个“连”,每个“连”设有“连帅”,也可以叫做“连率”。

“属长”当然有庇护、援助所属诸侯国之责任,“连率”则有庇护、援助所属诸侯国治责任,这是“礼法规定”,不是因为“有意结盟”。

从这种“礼法规定”来说,是“天理”和“人情”贯通的做法;从“有意结盟”来说,则可能是出于“人情”,但更多的恐怕是“利害”。

“人情”有“正情”和“私情”之分,无论哪一种“情”,合“义”方可。“情”合于“义”,则遇危难而相助,遇偏谬而相谏。

“利害”同样有是否“合义”之别。君子见利思义,不义则不取;君子远害全身,但见害也不背信弃义而苟且逃避。

遵从“礼法规定”而庇护、援助,符合“君子之道”;仅仅从“自然关系”来做,则往往是“小人之道”。为何说这是“小人之道”?

因为从“人情”来决定是否庇护、援助,则不一定都是维护正义;有情则救护,无情则不救护,不是以“维护正义”做事,所以,救护与否,都未必是出于善心。

从“利害”来决定是否庇护、原则,更不一定是维护正义。无论是出于“人情”还是出于“利害”,都会有“远交近攻”或“近交远攻”的做法。

如果违背正义,不管是“近交”还是“远交”,都是狼狈为奸、沆瀣一气、助纣为虐、为虎作伥的做法,属于霸道之举。

如果违背正义,不管是“近攻”还是“远攻”,都是侵夺争战、杀人越货、率土食人、祸国殃民的做法,属于禽兽之行。

诸侯之间的“连属”,虽然是因为“天子”的“礼法规定”而形成的,但是,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关系,而不是“有意结盟”。

就像旄丘之上生长的葛藤一样,或者生长在一起,或者藤条相互靠近,都是自然而然,而不是为了得到什么“私情”、“私利”的满足。

世俗之中,有许多的“谋士”,出谋划策、游说君主的时候,不是出于仁义之心,不是为了维护正义,而只是从利害上计较,很容易使世俗接受,也容易被世俗赞美。

【2】诸侯之间人与人,遇到忧患当救助。见死不救危不扶,不是人所当行路。

我们还需要注意“诸侯以国相连属”和“忧患相及”的前后顺序,更要注意“忧患相及”之义,否则,很容易理解为“霸道”。

前面我们说了,“诸侯以国相连属”是由“天子”设定的“礼法规定”,而不是“有意结盟”。有了这个前提,然后才说到“忧患相及”。

谁来负责此事呢?一个“属”的五个诸侯国,由“属长”负责;一个“连”的十个诸侯国,由“连率”负责;一个“州”的二百一十个诸侯国,则由“州伯”负责。

卫国国君,作为“二伯”,其职责是辅佐“州伯”,维护“州”中各国。所以,这里所说的“忧患相及”,是按照职责而相互救助,与“有意结盟”不同,更不是为了侵略他国。

“忧患相及”的意思是,在“相连属”的诸侯国之中,如果有一个诸侯国有忧患,其他诸侯国有“帮助排忧解难”的职责。“相及”就是“伸手相助”。

不要把“忧患相及”理解为“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”,或者“唇亡齿寒”,因为如果这样理解,就失去了“伸手相助”之义。

诸侯之间,不是由“天子”的“礼法规定”,不是凭借同心同德而形成“连属”关系,而是为了共同的利害,而私自结成攻守联盟,便是“霸道”。

如果人与人之间、诸侯国之间,遇到“忧患”之事,却不能相助、相救,却要“隔岸观火”、“坐山观虎斗”,也是“霸道”。

如果想要让“鹬蚌相争”,而自己做“渔翁得利”之事,甚至做“雪上加霜”、“落井下石”之事,那就是连“霸道”也不如的“禽兽之道”了。

禽兽见到人有“忧患”而不救,仍是禽兽;人见到人有“忧患”而不救,就与禽兽一样了。人与人之间、国与国之间,遇到“忧患”,就应该相助、相救,不需要任何理由。

世俗之中,有为了避害而结盟的,有为了牟利而结盟的,都属于“小人之道”,因为这都是“以力谋利”的做法。

就像“君子”不否认“小人”一样,“君子之道”也不否认“小人之道”。但是,如果人类社会永远停留在“小人之道”上,就永远不会“天下太平”、“天下大同”。

【3】诞字从言而延声,延为路长且不正。两点距离空且远,故有阔大之解行。

理解“何诞之节兮”的难点,在“诞”字上。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诞,词诞也。从言,延声。”段玉裁先生说,“词诞也”三个字大概有错误,《尔雅》都解释为“大”。

在此诗中,《毛诗正义》把“诞”解释为“阔”。那么,“诞”为什么可以解释为“阔”、“大”呢?我们还是从“诞”字之象来看。

“诞”字“从言”,因此,应该与说话有关,《说文解字》说是“词”,就是从“言”来说的。用“词诞”来解释“诞”字之义,也许有误,似乎说“词延”更顺理成章。

要说明“词延”之义,以及“诞”字“延声”是什么意思,就要进一步探究“延”字之象。《说文解字》:“延,长行(型)也。从㢟(搀)丿(撇)声。”

出人意料的是,“延”不是“从廴(引)、正声”。那就需要看看“㢟”字之义了。《说文解字》:“㢟,安步㢟㢟也。从廴止。”段玉裁先生说:“引而復止,是安步也。”

到此为止,我们把“诞”字分解成“言”、“廴(引)”、“止”、“丿(撇)”四个最基本的“象”了,我们就从这里再回头看。

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廴(引),长行(型)也。从彳(斥)引之。”其中的“彳”,就是“行(航)”字的左半边,是“道路”之义。

“从彳引之”,意思是说,或者是从道路上再引出一条小道来,或者是把道路加长,因此,“廴”本身就有“延长”、“延伸”之义。

“㢟(搀)”字“从廴(引)止”,就是同时取“廴”和“止”两字之义,意味着这是一个“会意字”:虽然路途很长,却能从起点沿着正道走到终点,亦即“安步”之义。

从“㢟”到“延”,只是多了一个“丿”。“丿”就是“撇”的本字。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丿,右戾(立)也,象左引之形。”意思是说,从右侧向左侧弯曲。

很有意思的是,《说文解字》在解释“廴”和“延”的时候,都是说“长行(型)”。为什么呢?因为“丿”相当于“廴”的最后那一笔。

“长行”,相当于说“走很长的路”,或者“所走的路很长”,而且含有“超长”、“另辟蹊(西)径”之义。

如果从一点到另一点的距离很长,可以用“诞”字表示“宽大”、“开阔”;如果超出正常范围了,可以叫做“荒诞”;超出可信的程度,可以叫做“怪诞”。

那么,说“词诞”是不是有错误呢?以“词诞”解释“诞”,相当于没有解释。不过,如果说“词诞”没有错误,也不是不能解释。

如果两个词语或者众多词语之间缺乏必然联系,或者两者之间的联系超出正常范围,称之为“词诞”也未尝不可。

如今,“荒诞”、“怪诞”之中的“诞”字还保留着“阔大”之义,但是,最常用的涵义则是“诞辰”、“诞生”之义。

“诞辰”、“诞生”之义是怎么来的呢?应该是从“延”字重的“丿(撇)”而来,或者是从“廴(引)”的最后那一笔而来,亦即“从父母那里独立出来了”。

4】旄丘土气不旺盛,其上葛藤枝叶稀。卫伯一人行无道,家国天下被殃及。

这个“诞”字,在“何诞之节兮”里面是什么意思呢?《毛诗正义》使用了“阔”字解释,而没有使用“大”字解释,意味着是从两点之间的距离很长来说的。

“之节”的“之”字,犹如“之子于归”中的“之”字,是“这个”之义。“旄丘之葛兮,何诞之节兮”就是说:旄丘之上生长的葛藤,为何每个“节结”之间的距离那么宽呢?

那么,究竟是为何呢?《毛诗郑笺》说:“土气缓则葛生阔节。”葛藤依赖土气而生长,土气旺盛,则葛藤枝繁叶茂,相互掩映,相互庇护。

因为旄丘的土气不旺盛,因此,生长在这里的葛藤枝叶稀少,显得葛藤的“节结”之间的距离很远。不是“节结”之间的距离拉长了,而是枝叶太少了。

“方伯连率”的各个层次虽然不同,但是,相互连属的诸侯国之间,其地理之远近是固定的,如今,与卫国在一起的诸侯国之间,地理关系虽然没有变,相互关系却不正常了。

这种不正常的关系,首先是因为卫国国君失德,犹如旄丘之土气不旺盛。失德之君,自身尚且难保,更无暇、无心去辅佐“州伯”而援助所属诸侯国的忧患了。

其次,如《毛诗郑笺》所说:“此时卫伯不恤其职,故其臣于君事亦疏废也。”圣人说:“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。”

古人说:“上有所好,下必倍之。”今人或言:“上有所好,下必投之。”俗话说:“上行下效”,“上梁不正下梁歪”。这是从世俗来说。

唯有君子能够“居天下之广居,立天下之正位,行天下之大道;得志与民由之,不得志,独行其道;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。”

所谓“卫伯不恤其职”,不仅是指其“方伯连率”之职,而且包括他身为国君的一切职责。一个身居君之位,却无君之德、礼,不顾君之职、责,其臣子会怎么样?

如果其臣有伊尹、周公之德,则三谏不从而可以换其君;若田常、王莽、曹操之类,则会篡其位。一般说来,其君如此,则贤臣离去,奸佞当道,庶民从怨声载道到揭竿而起。

“卫伯”到了无德无礼、荒淫无耻的地步,犹如前高后低的“旄丘”,不知“后面”是否还有什么,下面的“土气”即将衰竭;

“卫伯”所应当庇护、援救的诸侯国如其上的葛藤,枝叶稀疏,关系疏远,互相之间,当援助而不援助,当救助而不救助,结果如何,可想而知。

由此来说,卫国国君,一人失德失礼、失职失责,并非仅仅败坏了自身的德行,而且殃及本国臣民,殃及列祖列宗,殃及其他国家。可不慎哉!

【5】黎侯之臣望卫臣,卫君背信又弃义。失德失礼尚可救,背信弃义人共弃。

接下来,我们说说此章的最后一句:“叔兮伯兮,何多日也。”意思是说,卫国的各位臣子们啊,我们国君黎侯期待着卫伯前来援助,为何这么多天还看不到希望?

“叔兮伯兮”,其中的“叔伯”,是“长幼排序”常用的字。往往是三个人则可用“孟仲季”,四个人则可用“伯仲叔季”。

按照“伯仲叔季”来说,既然“伯”是老大,“叔”是老三,为什么“叔兮伯兮”却把“叔”字放在前面而把“伯”字放在后面呢?

《毛诗正义》说:“先叔后伯,臣之命不以齿。”意思是说,任命臣子的时候,不是根据臣子的年龄长幼。须知,这是说“长幼”,不是说“辈份”,但含有“敬意”。

为什么说这里的“叔伯”是指卫国的臣子,而不是指卫国国君呢?第一,因为这首诗是以黎国臣子的口吻来说,按礼也无权要求和指责卫国国君,而把希望寄托在卫国之臣身上;

第二,诸侯国议事的时候,在朝堂之上,也是让臣子“有事奏来,无事退朝”,换句话说,臣子是“提议者”和“执行者”,国君是“决策者”和“命令者”。

黎侯的臣子们作为“当事人”,当然要遵循礼义;我们学习此诗,则是站在“事外”来看道理。实际上,黎国之臣所责的是卫国之臣,又何尝不是责其君呢?

如果卫国之臣曾经奏议过此事,而国君无动于衷,这是国君失职;如果卫国之臣从来就没有奏议过此事,是国君用人不当,仍然是国君失职。

所谓“何多日也”是什么意思呢?《毛诗正义》说:“呼卫之诸臣,叔与【欤】伯与,女【汝】期迎我君而复之。可来而不来,女【汝】日数何其多也?”

黎侯君臣,寄居于卫国,纵然有怨也不敢言、不该言,只能表达他们的期望。从“女【汝】期迎我君而复之”来看,是卫国之臣曾经告诉黎侯之臣,包括复国的行为和期限。

但是,从“可来而不来,女【汝】日数何其多也”来看,意味着黎侯君臣当初能在这里寄居下来,因为得到了卫国君臣的允诺,然后,从那以后,多次希望而又多次失望。

“叔兮伯兮,何多日也”这一句,使我们认识到了卫伯的另外一条罪名:不守信诺。往更严重处去说,则可谓“背信弃义”。

一个人失德失礼,也许还有人会相信他的言行;一旦他背信弃义,意味着这个人没有任何可信之处了。卫国国君到了这种地步,我们“见不贤而内自省”可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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